第50章(2)
子矜笑笑摇头:“不是,你大哥不是那样的人,比他可强多了。”静媛歪着头想了想,也笑道:“可不是。大哥确不会始乱终弃。”
这文连载了两年有余,如今终于完结。看过的情节都在眼前一一明晰起来,她略起了谈兴道:“燕西固然糊里糊涂没心没肺,可是清秋也太疏忽大意了——你看她没有意识到她三嫂的险恶用心,她三嫂那么刻毒,进了府以后一再给她小鞋穿,清秋也根本无力反击,接二连三地出了纰漏……得罪了她大嫂和婆婆,还能有好日子过?”
静媛却不苟同她,振振有词地反驳道:“那是燕西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子!”
“女子若是一昧仰仗她的丈夫,可不就是古人说的‘纵被无情弃,不能羞’?所以还是靠自己的好,不能总是等着别人来保护。”
“几块缎子,一串珠子,就心动了。纵然燕西是‘陌上少年风流’,可是公平点说清秋的心里未尝没有虚荣的心思在,后面的吃亏都是因此而生。”
“最重要的是,她没有认清自己——她几个大姑子夸她‘伶俐又忠厚’,依我看,忠厚倒是有的,伶俐却未必。她处处小心,别人却步步紧逼,燕西又是个薄情的人。她的性子原就不适合与人争斗,不该为着一时的欢愉误了终生……”
静媛不服:“但是你看他们之前多么甜蜜——即使是一时的欢愉,也强过有些人终生平平碌碌、不识情爱为何物。”
子矜笑笑,放弃了争论:“你这是和我拌嘴儿呢,还是在说你自己呢?”静媛脸一红,呸了一声。
子矜说:“我还是喜欢她的,到底是冰雪的女子,让人扼腕。”
静媛点点头,过了一会儿又道:“果夫最近很忙,常不回家的——我今天就住你这儿了。”
墨一样黑的没有月亮的夜晚。
刚下过一场大雨,院子里满是落花残蕊,狼藉一片。
一双黑色的高帮漆皮军靴出现,所过之处,一路花瓣,节节碾碎。
浅红色的薄绡云纱帐一层一层的,在风中翻卷纠结。金色的帐钩幻成两条扭曲盘旋的小蛇,咝咝地吐着信子。
空气中一种甜腻的味道,似乎有帏昵细细。
哒、哒,脚步声渐渐逼近了,却轻了。
他听见帐子里阵阵低靡的娇喘声。止步。
手一挥,整幅的帐幔轰然倒塌,尽数覆在帐内纠缠的两人身上。
那男子慌乱地扯掉纱帐,因为极度的惊恐,一张清秀如女子的面孔狼狈不堪:“司令……”
他看都不看他一眼。只是直直地盯着床上的女子。她洁白的身体上点点刺目的红,从脖子,到锁骨,到……原本清丽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娇媚迷乱,眼神虚浮,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……
他霍然转头,千分之一秒的时间,那男子——他最信任的近侍,太阳穴像劈西瓜一样地爆开。因为离得太近,鲜血溅了他一头一脸,犹带体温的鲜血。
血,全是血。
他看见她瞳孔中映出狰狞的自己,血色污藉,是从修罗场屠杀归来的撒旦。她挣扎着想要开口。然而迟了,他的枪口已经抵在了她的额头。她闭上眼。反而很安静的表情。
一直很安静。
一秒,两秒。扣在扳机上的食指终是没有动。
乒地一声,一支枪跌在血泊中。
乒地一声,原来是发令枪响了,慕容皋这才如梦初醒。他边上的几个下属愕然地发现总统先生竟然在阅兵的时候走神了,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。场上数百匹骏马奔腾,扬起呛人的尘土来。
他视线有一瞬间的飘浮,竟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教她马术——那时她穿白色的骑装,桃花的花瓣落在她漆黑如玉的头发上,回眸一笑的姿态如梦似幻地动人……
蓦然回首中,欢爱宛如烟云。
十年前,她背叛了他。他从北地平叛回来,星夜赶路早了一天去看她……
他当时就毙了那个侍卫。
也是他把她交给了段副官处置。段副官的手段有多狠,他当然清楚。
如今多年的军政生涯下来,他已不若当年的暴厉狠辣。
毕竟,毕竟他曾经爱过她。
虽然过了这么多年,倒是没有想到、她的影子还如斯清晰。
心中突然微涌悔意。
慕容皋朝身后一招手,白庆喻上前,听见总统的吩咐:“你去查一个人……”
“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?老爷呢?”
翠墨抬头,却只默默地递过一张报纸。
子矜接过来一看,是永州的一份小报。副版的一个角落——“昔日名伶因爱生恨,薄幸郎君暴毙烟馆”。
她一眼扫过已知大概,心中叹息:三姨太终是没有看开。
“我为女子,薄命如斯,是丈夫负心若此!”于是素手裂红裳,以我命换尔命,至死方休。她布的局,她杀的人,她去警局自首,这样的忍狠……这样的,情痴。正所谓人不疯魔不成活,却也轰轰烈烈。是真性情。
她也不甚在意,应该能救的回来。于是问:“老爷去永州了?”
翠墨点头,眼中隐闪的,是她所不明白的复杂:“说是定要救她回来。”
子矜一怔,再看报纸的抬头——三天前的。
于是她明白了。
之前公司里有人负责整理当天全国几乎所有的大小报刊,然后做成摘要剪报给她,最近她不太管公司里的事了,大多数都交给翠墨负责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